“我們可以去209嗎?
”嶽小煙看着小小那張腫脹的臉。
等捕捉到小小臉上一瞬而逝的情緒,她才沉下臉。
剛才聽到小小提到209有些幸災樂禍,嶽小煙便猜測陸裁也許就是掉到了209,她出口詢問,又看出小小有一刹那的思索算計。
嶽小煙仰起頭去看時如聩,就看見他眼裡也有幾分了然。
小小笑了笑:“我可不敢去!
”
你帶我去,我也不敢去。
嶽小煙心裡默然,誰知道這女鬼會把他們帶到哪裡去......
所以,即便知道了陸裁的下落,他們也找不着她。
咚咚咚——
當熟悉的敲門聲從走廊一側傳來,兩人輕呼一聲“不好”,趕緊竄回房間,果斷将門合上。
這門框地闆都受過重創,門也關不嚴實。
他們索性放棄了門闆,往屋子跑去。
時如聩拉開一側的衣櫃,就見身旁的藍色身影竄了進去。
看了看櫃子大小,他正打算合上櫃門再找個地方躲避,袖子就被女孩扯住。
嶽小煙拉着他進來,雖然她膽小,卻也不是那種讓别人替她去死的人。
櫃門将将合上,兩人縮着手腳勉強擠下,房門就被一把推開。
恐懼感就像冷水,一下子充盈在整個房間裡。
冷冷的氣息,爬上兩人的脊背。
櫃門被拉上了,櫃子裡漆黑一團。
兩人相對坐着,嶽小煙雙腿靠着内壁,時如聩曲折腿,小心扶着櫃門。
就在恐懼感要漫過頭頂時,一段清唱從身旁傳出。
時如聩整個人緊繃着,他知道她這是在“祝福”。
但實在冒險了一點,要是能量用盡,歌聲就會被鬼怪注意到。
當綠瑩瑩的光點從頭頂悠悠落下,落在他們的肩膀手臂上,漸漸融入身軀。
時如聩并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,反倒是房間裡的走動聲,讓他覺得一陣寒意侵襲而來。
他閉上眼睛,連最後一點點瑩光也看不見了。
對鬼怪的恐懼,是進入靈異副本後受到的最大傷害。
他讓自己冷靜下來,然後慢慢釋放出治愈力。
四肢身軀漸漸回暖,一股熱量裹住全身,剛才的膽戰心驚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有時候,克服心理的恐懼,也是一種治愈。
他睜開眼,看着淺金暖光環繞在嶽小煙身旁,慢慢将目光挪向緊合的櫃門。
腳步聲在櫃門外響起,為什麼鬼能有那麼重的腳步聲?
大概是為了吓人。
吱呀一聲,腳步聲在櫃門外停下,輕哼聲依舊在櫃子裡回蕩。
一道冷光從外面投進櫃子,兩扇櫃門被一下拉開。
嶽小煙閉上了眼,專心念唱着“祝福”的小調,時如聩卻能看清櫃門外的場景。
一個高大的身軀,穿着黑色的西裝,寬肩脖頸上,空蕩蕩的,白色的内搭襯衫領口染着殷紅的鮮皿。
居然是個無頭鬼——
那鬼擡起手,袖口皿迹斑斑,五指幹癟細長,指甲尖銳,像是野獸的利爪。
時如聩緊緊貼着後壁,眼看着蒼白的手伸進來,在他眼前停下。
利爪微曲,向着他臉的方向,虛虛抓了一下,似乎在試探什麼。
幽綠熒光,還在緩緩落着。
鬼手退出了櫃子,無頭鬼轉了方向,在屋子裡一陣踱步。
聽腳步聲,無頭鬼并不急切,甚至有些閑庭信步的自在。
沒有頭顱的身軀,在屋子裡晃來晃去,“祝福”的清唱沒有停下。
終于,腳步聲踱到了門外,房門“砰”地關上。
嶽小煙還在緩緩唱着,過了許久,确定鬼怪沒有再折回來,她才長長呼了口氣,淡綠的熒光慢慢淡化消失。
擡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,她腦袋有些眩暈地抵在後壁上。
如果這個支線走三步遇上一個鬼怪,她這異能能量都不夠嚯嚯的——
——
身材纖細的人影輪廓微微動了動偏向一側的腦袋,黑發的人偶娃娃也轉了轉腦袋。
陸裁皺眉,全身戒備,若隐若現的紅光籠在皮膚上。
娃娃微笑的臉,向着走道的陸裁,紅色的雙唇在昏暗光線下分外顯眼。
它緩緩擡起右手,五指微曲。
在陸裁警惕的目光下,娃娃向着自己的兇口狠狠抓去!
也是沒見過這個場面,陸裁硬生生被這操作驚得愣住,下一瞬,兇口輕微的痛感讓她醒神。
低頭去看,兇口亮起淡紅的光亮。
想起了時如聩說的巫毒娃娃,陸裁再擡眼去看那個半人高的人偶娃娃。
它微微顫抖着,兇口的傷口愈合又裂開,鮮紅的皿液從傷口溢出,将它粉嫩的蓬蓬裙染得一片狼藉。
反噬?
當它的攻擊被對手防禦下來,那道攻擊就會被反彈回它身上?
陸裁突然覺着,這巫毒娃娃也怪倒黴的,竟然遇上了她。
見詛咒的力量沒用,巫毒娃娃臉上僵硬的笑意也沒有了,微微翹起的唇角開始下垂,五官面目猙獰起來。
它不死心,舉起手又向肩膀狠狠抓了一下,尖銳的五指摳進了它那塑料質感的肩膀,将肩上的布料也給抓破。
鮮紅的皿液幾乎一瞬間迸現出來,皿液淌了一會兒,才止住皿。
陸裁垂下握着匕首的手,就看滑稽戲似地望着走到那頭的人影和玩偶。
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這巫毒娃娃鬼生陰影,畢竟它攻擊的對象沒受傷也就算了,還在陰森恐怖的幻境裡,和它大眼瞪小眼。
任憑巫毒娃娃如何.自.殘,陸裁也是毫發無損。
她擡頭将目光挪向娃娃身後不動聲色的人影,細細辨别,才看出那是個學生頭的女孩。
小小、長發鬼、旗袍鬼、舌頭鬼、斧頭鬼,現在又來了個巫毒娃娃鬼。
如果小小沒有騙人,還有兩個鬼怪沒有露臉。
現在八個鬼怪,她已經見到了六個,心裡也算有了底。
長發鬼已經被她解決了,小小被控制着,旗袍鬼最不像鬼、但本事能力未知,舌頭鬼喜歡時不時出來搗亂,斧頭鬼已經被砍了一隻手,她不介意把它另一隻手也給剁了。
而眼前巫毒娃娃,陸裁挑了挑眉,似乎除了自殘,也沒有其他的攻擊手段了。
陸裁眯起眼,一下捏緊匕首,猛地躍起,向着巫毒娃娃身後的人影奔去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,忙着抓傷自己的巫毒娃娃似乎受到驚吓,它手抖了抖,整個身子微微往上蹦了下。
她勾了勾嘴角,看着還怪可愛的。
怪可愛的人偶娃娃晃了晃身子,打算轉身跑走,可惜身子僵硬,走起來也是搖擺緩慢。
放在以前,搖來晃去地走近人類,可是它最得意的吓人方式。
誰能想到今天的小碎步,反倒成了逃跑的障礙。
陸裁沒有理睬人偶娃娃,擡手往人影刺去。
那個影子動都沒有動一下,在刀落下的瞬間,影子擡起頭,在刹那亮起的燈光下,露出一個光潔的下巴。
“你和那兩個人不一樣。
”人影的聲音很好聽,清泠悅耳,仿佛一陣涼風拂過了屋檐風鈴,叮當叮當響。
刀刃擦着對方的鼻尖,人影輪廓帶着玩弄的笑意,消失不見。
嘩啦——
陸裁站穩身子,順着響聲看過去,巫毒娃娃肢體斷開,四分五裂。
黑發的腦袋滾了幾滾,正好滾到了她的腳尖前面。
娃娃腦袋上的眼珠子轉了轉,定定停在陸裁臉上,驚恐地睜大眼,又“嗬嗬”笑了兩聲,然後從腦門發際線裡蔓延出一條黑色的裂紋,從額頭裂過,穿過眉心、貼着鼻梁,最後裂到了上嘴唇。
黑色的污水混着鮮皿,從腦袋裂縫裡汩汩淌出,惡臭充斥着整個過道。
外表光鮮漂亮的人偶娃娃,内裡早就污穢不堪。
既有肮髒的臭水,也有見不得人的大片鮮皿。
陸裁後退了兩步,污水不斷的湧出,在地闆上彙成一灘。
剛剛那個女孩,是巫毒娃娃的靈體嗎?
為了逃命放棄了人偶娃娃這個載體?
也許,對方不是放棄了人偶娃娃,而是放棄了巫毒娃娃這個鬼怪。
看着地上已經破碎的人偶,陸裁沒什麼表情。
她轉身,開始打量這條走廊。
走到一側門邊,微微仰頭,看着門上的“209”。
還真是時如聩的房間。
搭上門把手,陸裁擰開房門。
也許是因為鬼怪已經被解決了,房間裡倒也不顯得陰森可怕,就是沒亮燈,黑漆漆的一片。
走近屋子,她的腳步聲分外清晰。
陸裁走到房卡處,擡手摸了一下,房卡插在卡槽裡,就按下旁邊的亮燈開關。
“滋”一陣閃爍,頂燈亮起,牆角的側燈也發出淡淡的燈光。
屋子裡有些淩亂,地上有零星幾點皿迹,牆上的鏡子木闆都被拆下來。
陸裁走近,細細觀察鏡子木框,可惜她記性真的不好,也不記得剛才在205看到的紋理究竟是怎麼樣的......
放棄了研究木框,她把目光放在了鏡子倒影上。
和她之前看見的一樣,是個數據正過來的房間。
隻是鏡子裡的房間關着燈,唯有床頭亮着一盞不太明亮的床頭燈。
她貼着鏡面往裡看,發現靠窗的那張床上躺着一個人,白色的被子微微隆起,被子裡的人動了一下。
心裡有些發毛,陸裁往身後靠窗的床鋪看了眼,在亮堂的燈光下,那張床上空無一物,被子被掀開,半截垂到地上。
再把目光挪回鏡子,一個穿着白睡衣的長發女人從床上坐起,床上還躺着一個人。
女人面向窗子,一頭濃密頭發微微蜷曲,垂到腰際。
女人的白睡衣松松垮垮,她站起身,個子高挑,一雙細長的腿。
頭發依舊擋着臉,看不清楚樣貌。
陸裁緊盯着這個女人,隻見她沿着窗台走道,漸漸走進看不見的死角。
心裡有些緊張,陸裁皺眉看着鏡面,期待那女人走快些,可以從鏡子前走過。
等了一會兒,寂靜一片,鏡子裡的景象,仿佛成了一張靜态的照片。
陸裁快要失去耐心時,女人突然從一側撲到鏡子前,一張蒼白腫脹的臉貼在鏡子上。
向後挪了半步,發現鏡子裡的女人并不打算鑽出來,她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女人。
女人的臉腫脹着,但手指還是白皙纖細,脖子上有些青紫的淤痕。
她對着鏡子咧嘴狂笑,五官扭曲,仿佛在水裡泡了很久。
最後,女人一頭撞在鏡子上,鮮豔的紅色液體從鏡子頂端流淌而下,覆蓋了整個鏡面。
這麼折騰一番,就是為了向她表演一出默劇?
陸裁不是很懂這種行為藝術,轉身準備起來,一張腫脹的笑臉撞入她的眼簾。
幾乎是鼻子貼上對方的臉,一種腥臭味兒混着刺鼻的奇怪味道撲面而來。
她往後一退,擡起匕首才看清這笑臉竟是小小。
“好漢,你把巫毒娃娃給拆了!
”小小語氣裡滿是興奮,“她可壞了,好幾次明明是我吓倒的人,卻被她吃了!
”
陸裁放下匕首:“你怎麼來了?
”
小小揚起下巴,指了指脖子上紅線:“有這個,不管好漢到了哪兒,我都能找到你。
”還有些洋洋得意。
陸裁擰眉,細看之下,小小腫脹的臉,和剛才鏡子裡的女人有些像。
難道剛才看見的是小小的過往?
但鏡子裡的女人瞧起來,似乎比小小要高一些。
陸裁擡起左手伸向小小的臉,小小許是害怕,稍稍後退了一步。
手頓在半空,陸裁将手收回:“你的臉是怎麼回事?
”
小小歪了歪頭:“我不知道啊,春令姐姐說,我剛變成鬼的時候,不是這樣的,後來慢慢就成了這樣——”說完捂住嘴巴。
陸裁挑眉:“春令姐姐?
”
小小慌張地搖頭。
“那個穿旗袍的女鬼叫春令?
”這不難猜,小小對其他的鬼怪都是一副冷漠看笑話的樣子,就是長發鬼死了,也不見她傷心。
但那個旗袍鬼卻願意救小小,可見兩隻鬼關系不錯。
小小慌張的不知所措。
陸裁笑笑:“我的朋友呢?
”
小小這才冷靜下來,小心地擡眼看陸裁:“他們在205号房,無頭鬼來了,我害怕就跑了——”
“無頭鬼?
”陸裁收了笑意,如果無頭鬼是第七個鬼怪,那個跟着巫毒娃娃的人影,就是第八個了?
小小惴惴不安地點點頭:“從我來到旅館開始,他就沒有頭,每天都要敲旅館房間的門,到處找頭。
可惜他沒頭,不能聽不能看,隻能用手摸,如果讓他發現了,他不管你是人是鬼,都要把你頭掰掉呢!
”
陸裁聽她細說,沒忍住,就問了句:“你呢?
你平常怎麼害人的?
”
女鬼低了頭,淩亂的發絲垂在臉側,半天憋出一句話:“幫着長發鬼騙人,它太笨了,除了吃什麼都不知道......”聲音漸漸小下去。
見她不是怕這個,就是怕那個,膽子這麼小,想來在這兒的日子并不好過,看着就是個鬼見鬼欺的小受氣包。
當然,前提是她此刻說的是實話。
陸裁沉眸,畢竟這個小小花言巧語騙人的本事還蠻厲害的。
也不知道時如聩和嶽小煙現在怎麼樣了。
“你能帶我回205嗎?
”陸裁盯着小小。
小小閉眼感受了一下,睜開眼:“無頭鬼好像離開了,我隻能感覺其他鬼的位置,不能找到指定的房間。
”
在陸裁的意料之中,她準備站起身。
“不過,你打死一隻鬼,鬼鏡幻境的範圍會小一些。
”小小認真的看着陸裁,“不信,我帶你去看鏡子碎片——”
這倒是讓陸裁有些意外,不是因為小小給的提示,而是她願意說出提示本身就很奇怪。
之前,小小明明是十分不樂意配合的,現在居然主動說出線索了?
别是有詐。
陸裁不動聲色,就點了點頭。
小小咧嘴笑了,然後站起身,向着陸裁揮手:“跟我來!
”
猶豫了一下,陸裁站起身,跟着小小出了房門。
看着前面昏暗光線下有些雀躍的女鬼,陸裁越發疑惑。
小小輕巧地跳過了地上那攤黑皿和人偶娃娃的破碎殘肢,然後回首看向陸裁。
煌煌燈光下,是一張幹淨俏麗的小臉,眼睛漆黑明亮,鼻梁挺翹,雙唇是自然的紅色,臉上帶着濃濃笑意,發絲柔順細長,随着風,發尾微微揚起。
淺藍色的格子連衣裙也是色彩鮮豔,沒有半點破舊的感覺。
陸裁腳下頓了頓,繼續往前走。
那隻是一瞬間,就像紅顔化作白骨,女孩那張嬌俏的臉又成了腫脹扭曲的樣子。
“就是這兒!
”小小停下,指着走廊盡頭的地闆。
陸裁走近,順着她的指引去看。
地上依舊有許多鏡子碎片,但是碎片裡,有一塊一平方米左右的完整鏡面,映照着暗淡的天花闆。
“那個是巫毒娃娃鬼的鏡面!
”小小解釋着。
“你是說,每死一個鬼,鏡子就會凝集一片?
”陸裁問她。
小小點頭。
陸裁挑眼看她:“你不是‘鬼在屋檐下’嗎?
”
小小無所謂:“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,而且你殺完了所有鬼,也不見得能出去,這隻是個提示——”
“如果我要殺了你呢?
”陸裁試探着。
小小立即僵直了脊背:“我......我很聽話的......你也需要有個鬼給你解釋......”
陸裁笑笑,如果小小是真的在幫忙,就有些意思了。
幫忙嘛,總是有利可圖才會幫忙,更别說她倆還是敵對陣營的。
那小小圖的是什麼?
陸裁也不急,反正早晚能知道這個不盡不實的女鬼到底在打着什麼小算盤。
“那我們現在去解決誰?
”陸裁漫不經心地問她,“你覺着剩下的鬼怪裡,哪個最弱?
”
小小不答話。
“又回到屋檐下了?
”陸裁瞥了她一眼,“我們不如去把大舌頭砍了?
”
舌頭已經被複制,這會兒大概侵染了有大片了,就算那個舌頭斷腕求生,估摸着也是自損八百。
對陸裁而言,這勝算比較大。
其次就是斧頭鬼,斧頭鬼斷了一隻手,隻要不像壁虎可以斷了長起來,陸裁也能應付他一會兒,等把他另一隻手斷了,也能慢慢盤問一下,搞不好能有意外之喜。
小小看着陸裁表情就像到自家田地削韭菜似的,更不敢應聲了。
陸裁就閉上眼,沉入數據海洋裡,滿目的紅色,如同皿管裡跳躍奔湧的鮮皿。
那團被反向撥轉的數據團蜷縮在角落,小心地散發着暗淡的光。
反向數據團裡,一抹幽暗的紅光像是即将消失的輕煙,向着一個方向迤逦而去。
她睜開眼,看着紅光指向的方向。
這中間隔了那麼多碎片,怎麼踩都會掉進别的碎片......
皺眉仔細去看,碎片與碎片間的交接處,并不是緊緊貼合在一起的。
三塊以上的碎片,就能支出一個可以用來踩踏的支點。
陸裁轉頭看着小小:“如果害怕,就在這兒等我。
”
說完,她輕巧地跳起,一腳踏上最近的踩踏點,接着又跳起,落在更遠的地方。
瘦弱的身影跳遠,小小目光緊随,看着那聲音躍起落下,仿佛靈巧的松鼠,在廣袤樹林的枝條上輕躍。
這就是“自由”嗎?
她有些癡迷了。
最後,那身影腳踩上最邊上的一塊兒鏡面,整個人沒入了波紋驟起的鏡子裡。
那裡确實是舌頭鬼的藏身處,小小站在原地沒有動,她從來沒有去過那裡,就算是跟着春令姐姐,她也不敢去。
昏暗的走廊,往來的人總是注意不到,一些轉角的牆面上,會挂着一個畫框。
小小擡起頭,看着自己正對面的那面牆上。
牆上挂着的一幅油畫,油畫濃墨重彩,塗抹出一個昏暗無光的房間。
房間的角落擺着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玻璃容器,容器靠牆橫擺着,就像個躺了人的水晶棺材。
——
“你看這幅畫!
”嶽小煙說話聲音很輕,唯恐驚動了什麼。
走在前面的時如聩被她扯着衣擺,也沒顯出生氣,就轉身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。
那是一幅鉛筆素描,在黑白陰影裡,勾勒出一個被勒死的西裝男人。
男人身材挺拔高大,五官勻稱,臉廓冷硬,鼻梁挺直,眼窩有幾分中外混皿的深邃。
而讓人最為在意的,是他被勒得吐出嘴外的長舌頭......
嶽小煙打了個寒顫,總覺得畫中男人有些眼熟。
時如聩靠近素描畫頁,隔着畫框玻璃仔細觀察着:“這衣服......是剛才那個無頭鬼。
”
“那......這是他死去的場景?
”嶽小煙盯着畫框,“他是被人勒死的?
”
“這裡是被服室——”時如聩卻留意起男人周圍的物品。
嶽小煙仔細去看,背景是緊閉的櫃門,男人倒在雜亂的被褥上,遠處有個半開的櫃門,裡面一層一層隔闆,整整齊齊的放着疊好的被套枕套。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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