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3章
藥鬼谷的房屋大多依山而建,有種上古村落的感覺。
處處都是密林,沒有人帶路,極容易迷失,而且聞人剛才提醒過他,這裡有很多機關,每處都有專人負責。
沒有密令,過不了所有關卡。
沿着小徑往前走去,就見一株株老樹無序排列,樹幹筆直粗壯,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。
點點日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落下來,斑駁的光影随風變化。
再往前,眼前豁然開朗,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開闊平整的田野,方圓約有數裡。
一條小溪貫穿其中,自西向東蜿蜒而過。
田野間有大片的黑色棚子,一片連着一片,升騰起團團濃霧,讓周圍在忙碌的人變得影影綽綽,舉目望去,令人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北辰臨淵還在此處,見到了‘已死’的月妃。
還有白家的兩個庶女。
“你們主子,還真是什麼人都撿!
”這麼心軟,怎麼就對他那麼狠心?
北辰臨淵笑了一聲,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。
聞人不知道北辰臨淵這話裡有什麼意思,隻是照實回答。
“主子她,嘴硬心軟,她對底下人都挺好的……”
北辰臨淵心中冷笑,對誰都好,就對他那麼狠?
要不是他變成個廢人,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頭找他?
又看向不遠處在幹活的孩童,小的隻有十歲左右的模樣,大的也就十幾歲。
“那些孩子也是嗎?
”北辰臨淵指着那些孩子。
這就是之前向甯他們提及的,藥鬼谷收留的孩子?
“嗯,谷内一直都有收留孤兒的習慣,主子也是這樣進來的……”
隻不過那個時候,孩子們可沒有這樣幸福的生活,那會他們可都是藥人,專供谷主試驗的對象。
因為是孤兒,死了也沒有人追究。
每年不停地收留,能活下來的幾十個中不過就一兩個……
聞人拿着已經抽完的煙鬥在旁邊輕輕地敲了敲,似乎是在回憶什麼。
“绛雲收留的阿凝?
”北辰臨淵斂眸,神色複雜。
所以當年被白家抛棄的白九凝,就是這樣進的藥鬼谷?
成了绛雲的徒弟!
“是啊。
”聞人好奇地看向北辰臨淵。
“你怎麼問這個?
”
“那绛雲的年紀不是很大了……”一個老男人,也敢說阿凝喜歡的人是他?
北辰臨淵嘴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,神色滿是陰郁。
聞人一愣,大家還真沒有仔細想過绛雲的年紀,他搖頭,隻道。
“應該吧!
”
北辰臨淵啧的笑了一聲。
聞人擡頭看他,覺得神奇,這人散下來的頭發淩亂,面上還帶着淡淡的病色,卻是半點不失儀态。
不說其他,就光這張臉,讓白九凝喜歡,是可以理解的。
“聞人,你帶着這個病貓在這裡瞎逛啥?
”走過來的少年,正是九弦。
北辰臨淵感覺到他的敵意,同樣的自己對他也有敵意。
“按主子的意思,帶公子出來走走。
”聞人彎腰抱拳,算是對九弦行了禮。
可見在這裡,九弦的地位并不低。
“聽說是吃了散功丸,還有什麼好治的,這輩子也就這樣了,九澤真是想不開,在他身上浪費時間。
”九弦走到北辰臨淵的旁邊,一把推開聞人。
“喂,我說你還挺能裝的啊,那天當着我,居然就敢挑釁我?
”
“信不信,我弄死你?
”
對于九弦的嚣張,北辰臨淵眼底變得沉沉,他輕扯下嘴角,聲音亦冷了下來。
“你可以試試看。
”
“一個廢人敢這樣嚣張?
”九弦的臉色桀骜不馴,濃烈得似一簇燃燒的火焰,眼底殺氣四起。
九弦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,聞人吓了一跳,立馬拉住九弦。
“九凝的脾氣你也知道的,我勸你最好别亂來。
”
聽了聞人的話,九弦看向聞人,惡狠狠地推了一下聞人。
“這麼一隻菜雞,我又不會把他怎麼樣,請他去我那喝喝茶,不行嗎?
”
“我隻是聽命于谷主,我t怎麼帶他出得門,就得怎麼帶回去。
”聞人也冷了臉,攔人的手上用了力。
九弦陰恻恻的笑,眼底湧動着厭煩。
他是真的想弄死北辰臨淵。
但是他還是放了手,但是言語上卻不想讓北辰臨淵好過。
“你說九澤看上他什麼?
”
九弦圍着北辰臨淵又看了一圈,像是看個貨物,最後停留在他的那張臉上,九弦還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臉。
北辰臨淵收起唇角那絲冰冷的笑意,冷不防的突然用腳踢到九弦的小兄弟,九弦疼得直接倒到了地上。
“你個下三爛的貨色,用的也是下三爛的手段……”
他捂着自己的小兄弟在地上滾了兩圈,嘴上還罵個不停。
看着九弦的這副模樣,他沉默片刻,忽然輕嗤了一聲。
他半蹲下來,看着九弦,突然湊近笑道。
“那麼好奇,她喜歡我哪啊?
可能就是因為我那方面功夫好……”
這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,聞人看北辰臨淵的模樣,還以為北辰臨淵是要拉九弦起身。
九弦聽了北辰臨淵的話,忍着痛,想抓北辰臨淵的領口。
北辰臨淵快速地避開,明明他沒有碰到北辰臨淵,可是北辰臨淵還是摔坐到地上。
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,然後用拳頭掩嘴咳嗽了起來。
他這一咳,讓臉色更加蒼白了。
白九凝過來的時候,正巧就看到九弦伸手推他……
九弦第一時間看到白九凝,想到什麼,他立馬解釋。
“是這個下三爛的先踢我的。
”
白九凝上前,将北辰臨淵扶起來,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。
“他就是踢了你,能有多重?
”
連個内力都沒有的人,能踢多重?
主要九弦沒好意思說,他踢了自己的小兄弟。
“而且我知道他的性格,你不用話招惹他,他幹嘛沒事踢你……而且他還是個病人,你下手沒輕沒重的。
”
說完後,又回頭看北辰臨淵,發現他紅着眼,整個人都耷拉下來,像一個被拉下神壇的谪仙。
他推開白九凝扶着自己的手。
“我自己可以,不需要别人的幫助。
”
他喉結淺淺滑動,聲音很輕。
然後說着他就往原本來的方向走,看那悲傷的背影,白九凝又看向九弦,閉了眼睛,又睜開。
“你不要來招惹他。
”
九弦委屈的不行。
“我什麼都沒有做,分明是他先動的手。
”
“那是不是你先動的嘴?
九弦你多大的人了,要知道惡語傷人三春寒,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,你别再去招惹他,行嗎?
”
與九弦有戰鬥革命友情,白九凝不想做那個重色忘友之人。
可是看到北辰臨淵幾次三番被九弦傷到,她依舊會生氣、惱火。
“别讓我為難!
我的脾氣,你知道的,我不想有第三次。
”
白九凝留下這句話,就走了。
聞人跟白九凝走了,還說着,這次是九弦先挑釁的。
聽的九弦差點吐皿。
“這個下三爛的玩意,白九凝你瞎了眼啊!
”
可惜沒有人理他。
……
深夜。
藥池裡,北辰臨淵正在清毒。
白九凝坐在一邊,看着書順便觀察他的情況。
聽到他悶哼了一聲,白九凝放下書看向他,入眼的就是他寬厚白皙的背,長發順着池邊胡亂的交叉擺放。
滴滴的水珠順着修長的脖頸、線條流暢的後背流淌進池水中。
穿過氤氲的霧氣,北辰臨淵的身形朦朦胧胧,若隐若現的誘惑之極。
“痛……”
似乎是實在忍受不住,他才哼出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