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
好像,睡了個好覺。
床上的人從被子裡探出頭,又折騰了兩下,一頭卷毛被弄得亂糟糟的。
安靜了一會兒,才靠着牆坐起來,閉着眼睛将被子疊好。
昨晚那些記憶因為睡過去變得有些模糊。
川山涼子洗着漱,有些疑惑,原一同學是怎麼把自己送回來的?
隐約記得好像聽到了,景光他們的聲音?
“涼子,再不出來,早訓就開始了。
”
想着,門外正好傳來諸伏景光的聲音,他愣了下,應聲,連忙穿好衣服拉開門。
“…早?
”
他們五個怎麼都堵在門口!
川山涼子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,一會兒落在諸伏景光衣角,一會兒落在萩原研二的袖口。
“那個…你們不問我昨天晚上去幹什麼了嗎?
”
“涼子,不是每一件事我們都必須知道的,”萩原研二笑道,勾着幼馴染的肩膀,“你看,小陣平不也是被我瞞着嘛。
”
研二你不怕被打嗎,還是已經放飛自我了?
川山涼子疑惑的歪了歪頭。
“不過,hagi這家夥說的沒錯,不想說或不能說的,就不要說,”松田陣平說着,用食指指了指腦袋,“或者說,我會自己找出來。
”
再說了,他們昨晚開了個小會,最近還是讓這家夥按照自己的心情來吧,等事情結束後,哼哼。
“哦…哦!
”川山涼子愣愣應道,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後背一涼。
松田陣平看他這副模樣擡手戳了戳他的腦門,“行了,别犯傻了,而且你是忘記了嗎,昨天晚上的事情。
”
川山涼子緩緩打出一個問号。
“什麼?
”
“诶,忘記了嗎?
”萩原研二一件失望,“小涼子昨晚可是和撒嬌了呢。
”
川山涼子擡手揉了揉臉,迷茫。
“如果我沒記錯,我是睡着了,而不是喝醉了?
”
“的确,不過也嘟嘟囔囔說了一些話,”諸伏景光推着幼馴染走了一下,看着幾個人,“好了,邊走邊說,不然又遲到了。
”
說到這個,降谷零也想起那次他們幾個在自己門口聊天,結果聊過頭了,往前走着,對自己幼馴染說:“hiro别推我,我自己走我自己走!
”
“zero走的太慢了吧,你看松田超過你了哦。
”
“!
!
!
”
望着一眨眼竄下樓的兩個人,川山涼子又看了眼慢悠悠走在自己身邊的人,慢慢移開目光,忽然想起還不認識景光的時候,當時的感覺果然沒有錯啊。
伊達航走過來,話裡頗有一股幸災樂禍的問道:“川山還記得昨天晚上你是被藤原同學背回來得嗎?
”
“诶?
”川山涼子看着伊達航,眨眨眼睛,搖頭,他完全沒印象了。
“後來是被小陣平抱回寝室的哦~”萩原研二的聲音從後面響起。
川山涼子下意識在腦袋裡重複了一遍,抱回寝室…等等?
?
?
“什麼?
!
”他僵在原地。
雖然他的體重比這幾個人輕,但也沒輕到那種地步吧,怎麼可能抱回寝室啊!
他留了個心眼,注意着這幾個人表情,敏銳的發現諸伏景光嘴角上揚,瞪大眼睛,撲過去。
“果然是在逗我玩!
”他就說怎麼可能!
要真的是那樣也太丢臉了吧,而且還嘟嘟囔囔說話。
“哈哈哈哈抱歉抱歉,”諸伏景光向前兩步躲開,抓着他的手,笑到眉眼彎起來,“因為涼子今天表現得太心虛了,所以就起了這個念頭。
”
“不過的确是有說話哦,”萩原研二探頭過來,“說了什麼,好冷之類的。
”
那是因為山裡實在太冷了,他們回來的時候天也黑了,坐在摩托上盡管原一同學很暖和,但是風吹過時還是很冷。
更何況,昨天晚上和遲也前輩聊到的事情。
“…不太想說謊,但的确算是去兜風了。
”他說着,想起一件事,拿出手機,給千速姐發了條消息過去。
“怎麼了涼子?
”萩原研二剛剛好像看見自己姐姐的line頭像。
小卷毛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頭發,小聲地說道:“有點懷疑原一同學是飙車族啦,所以問問千速姐。
”
看着面前幾個人出現漫畫中豆豆眼的模樣,川山涼子兇道:“隻是猜測,不許說出去!
”
“噗…哈哈哈哈哈好,隻是我想知道,涼子,藤原同學他知道嗎?
”
昨天晚上,藤原同學可是一點都不像在學校裡的樣子,背着小涼子走向他們,又獨自騎着摩托離開。
這麼想想,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啊。
………
“我們會帶他回去的,藤原同學。
”
“…嗯,”藤原原一穿着一身連帽衫,掃視着他們,“他最近有可能狀态不會很好。
”
萩原研二微微眯眼,看着他,見松田陣平接過川山涼子背在背上,怕将人吵醒,輕聲道:“多謝了。
”
一旁的諸伏景光沒有讓藤原原一轉身離開,而是快一步走到他面前。
“藤原同學,會有危險嗎。
”
寸頭的男生抱着頭盔,被他們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然,最後歎了口氣,“…抱歉,我不知道。
”
他也不能說。
他們都是聰明人,自然知道這并不是簡單的兜風。
………
走在前方和降谷零“比賽”的松田陣平停下,扭頭看着慢悠悠走來的幾個人,有些無奈。
說着急的是他們,結果如今不着急的也是他們。
他坐下,忽然幻視昨晚。
與藤原原一簡單的道别後,他背着川山涼子和一行人往宿舍裡走,隻是背上的人睡的不踏實,皺着眉,說些什麼。
松田陣平微微扭頭湊過去,聽到了那些零碎的話。
“…冷……”
“……抱歉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突然想起曾經與萩原研二讨論過的一個話題“你有沒有感覺涼子很喜歡說抱歉”。
如果統計一下他們剛認識的時候,川山涼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。
“抱歉”這個詞大概是當之無愧的第一。
隻不過,很多時候,都是因為他遇見了什麼事情,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。
這一次呢,是為了小春,森惠醫生,還是松島葉?
又或是,他所說的願望。
“我想救下更多的人。
”
松田陣平還記得那一天,面館裡川山涼子坐在他對面,挑起一筷子面條,看着他,那雙眼睛裡的光和說不清楚的東西。
那天夜晚的風很涼,又是周日,操場上并沒有什麼人,從食堂回來時望着川山涼子亮着燈的寝室時,知道那裡沒有人,所以買了瓶可樂坐在樓下等他回來。
其實一開始等人的隻有他。
後來hagi吃完飯也過來了,看到他,坐過來。
稀裡糊塗就湊夠了五個人。
于是一起坐在那裡閑聊,等人,發呆。
………
“陣,在發什麼呆?
”
肩膀被人拍了拍,松田陣平看着面前的小卷毛,忽然脫口而出。
“涼,我們在呢。
”
等在樹下,擡頭時,看到藤原原一背着川山涼子回來的時候,他們上前接過他。
并不是想向藤
原原一說明他們關系有多好。
而是,他們想讓他依靠他們。
“畢竟是家人吧。
”
所以,就像hagi對千速姐說的,不要一個人難過。
面前的小卷毛愣了下,看着他的眼睛,倒映出今早的天空,似乎醞釀好情緒了,剛要開口,早訓的鈴聲響起。
川山涼子:憋回去了
松田陣平:啧
他站起身擡手拍了拍小卷毛的腦袋。
“我随時等着你。
”
川山涼子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松田陣平直球攻擊。
但是他并不反感,他甚至在想不愧是陣啊。
隻是有點意外。
一點而已。
他面無表情的把頭埋進胳膊裡,閉上眼睛無聲的呐喊。
這就是被直球攻擊的感覺嗎!
啊!
!
!
“川山,幫我收一下作業,教官找我。
”
他擡起頭,說出這話的伊達航已經消失在班裡了,話說,那幾個人今天都不在座位上,怪不得伊達哥會找他。
于是站起身,一個個收作業。
“田中去哪裡了?
”川山涼子疑惑的問坐在田中後座的同學。
那同學嘻嘻一笑,招了招手,小聲道:“他去看醫生了。
”
看醫生?
“去醫院了?
”
難道生病了嗎?
這同學晃了晃手指頭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去醫務室了。
”
田中…等等,這個不就是之前萩原說的那個喜歡森惠美和的同學嗎?
!
“他去看了森惠醫生?
”
同學點了點頭,有些疑惑他為什麼這麼驚訝,“怎麼了川山?
”
又像忽然反應過來了,笑道:“如果你也想看森惠醫生的話,得趕緊去,據說她今天是來辭職的。
”
川山涼子把作業塞到他懷裡,讓他幫忙收一下,轉身向醫務室跑過去。
森惠美和來學校了?
的确,也是到了辭職的時候。
趕到時,醫務室的門開着。
而森惠美和正抱着東西從裡屋走出來,看到他點了點頭。
他愣了下,突然想起來他和森惠醫生其實一點都不熟悉,頂多也就那一天的交流。
“诶,川山,是你啊。
”在沙發上的田中看見他有些驚訝的說道。
“嗯,”川山涼子回過神,目光與放好東西的森惠美和相交一瞬,又錯開,他看向田中,笑道,“田中,你作業還沒交呢。
”
聽他說這話,田中朝他招了招手,見他湊過來悄聲說:“噓,我就是來看一眼森惠醫生,因為聽說她要辭職了嘛。
”
川山涼子:……
他歎了口氣,轉身看向收拾東西的人,摸了摸口袋,有些遲疑的喊道:“森惠醫生。
”
見她看過來,從兜裡拿出兩顆糖遞過去,“抱歉,小蘭和新一不能來送你了,這就算我替他們給你的謝禮吧。
”
“等以後有時間,我們再見面吧。
”
這簡陋的,兩個沒有意義的糖果,就當是定金吧。
森惠美和聽着他的話愣了下,低頭看着那兩顆糖,擡手接過。
“多謝。
”
川山涼子沒有再說什麼,擡手揮了揮,便離開了。
隻是離開時,鬼使神差的扭頭看了一眼。
屬于森惠美和的那雙眼眸看着他,帶着笑。
不知道為什麼,黑色的瞳孔中好像流露着一抹藍。
…?
是他的錯覺嗎。
森惠美和的狀态…好像好了很多?
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怪異感。
回到教室,等了一會兒,見田中回來,走過去,“醫生走了?
”
“嗯,剛剛就走了。
”說着,田中有些難過,趴在桌子上不動彈了。
他想起剛剛的事情,有些遲疑低聲問道:“田中,你覺得森惠醫生,有什麼不一樣了嗎?
”
“啊?
什麼?
”田中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他,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。
川山涼子見他沒察覺到什麼,搖了搖頭,将心中那點違和感壓下去。
隻是等到結束課程,回到寝室腦海中還在想。
一夜之間,一個人的狀态真的可以恢複的那麼快嗎?
而且心底的違和感到底是為什麼。
川山涼子像是頭一次知道自己有強迫症一樣,非要把這件事情想出來。
是松島葉和她說了什麼?
不,不對,松島葉現在行蹤不明,也不會主動去接觸森惠美和,之前的那次接觸估計隻是為了讓公安關注森惠美和。
那就是森惠美和本人的問題?
他用筆在紙上畫了個問号。
有什麼不一樣了…
他擡起頭,透過窗戶看見了遠處的房屋,最後落在在玻璃上屋内的燈光映出他的雙眼。
動作一頓。
有什麼不一樣!
他離開時,扭頭看見的那一眼
那個眼神!
他拿出手機,顫抖着手,幾次才撥通萩原千速留給他的電話。
趁着撥通的時間推開門,敲開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他們兩個的寝室。
“嘟涼子,怎麼了?
”電話被接通,傳來萩原千速的聲音。
“千速姐!
拜托你送我們去一趟森惠美和家!
”
“…我現在在你們街區附近,你們立刻下樓。
”那頭車子的油門聲忽然格外明顯,下一秒電話便被挂斷。
“涼,發生了什麼事?
”
一出來就看到他這副模樣的松田陣平按住他的肩膀,似乎是想要把他的焦躁不安也壓住。
“來不及了,路上再說!
”
川山涼子正要拉起他的手帶着他們往大門口跑去,就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跟了上來。
不能讓他們兩個過去。
川山涼子停下,看着因為他的動作愣住的人。
“降谷零,你和諸伏景光留下。
”
說完,他轉身往外面跑去。
“涼子…”
諸伏景光緊皺着眉頭,看着他們跑遠。
不讓他們去,是因為有那個組織的人出手嗎?
四個人到門口時,熟悉的車正巧停在門口。
“上車,”萩原千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,但還是能看出來時間緊迫,等幾個人上車做好,挂擋踩下油門,開上主路,“地址。
”
“米花町3丁目4号樓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