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子剛講完一遍,又得來一遍。
于敬亭聽完反應比他娘還大,站起來就要往外走。
“站住!
哪兒去?
”
“把那個王八羔子撕碎!
”
“她已經進去了,你還想來個劫獄?
這不是吃飽了撐得?
坐下。
”
“那我去把她家玻璃打碎,把她家裡人揍一頓。
”于敬亭看着穗子脖子上的印記就來氣,不讓他揍點啥,心裡總是有股火。
“那你跟她不成了同一種人了?
她傷了我,可她的家人又沒做錯什麼,咱們要相信法律,會還我個公道的。
”
穗子一通勸,這才把于敬亭哄好。
于老爺子坐在那看這一大家子相處,尤其是穗子哄于敬亭,看得老爺子眼帶回憶。
“想當初,我要出去打架,你奶要是能這樣勸我就好了,或許我就不用在她生孩子前離開,你爹也不會讓人換走......”
“奶奶不勸你,那她幹嘛啊?
”穗子問。
“她拱火,她說不打不是男人。
”
“呃......”穗子心說,那不就是社會大姐,跟金曲那性子差不多?
“你叫穗子是吧?
”
“是的,爺爺。
”
“過來,爺爺送你樣見面禮。
”于丁把他帶過來的大包袱放在地上,那金屬碰地面的聲音,告訴穗子這裡面不簡單。
“爺爺不用客氣啊,家裡什麼都不缺——啊?
”
穗子驚訝的看着打開的包裹。
這裡面零七八碎,可是裝了不少好東西。
“這金佛,清代的?
先秦的青銅器?
!
唐後期的三彩,不是用來做明器的那種.......?
!
”
“哦,都是些祖上傳下來的,給你們拿來擺着玩。
”
穗子心說你可真敢說。
這都不是一個朝代的玩意,啥祖先這麼懂事兒,上下隔了千年給你留這些啊?
“其實都是我走南闖北收的,也不值啥錢。
”
這句倒是真的,是給兒子一家的見面禮,來路說不明白的非官方考古自然不能送,怕犯忌諱。
不過他早些年哪來的錢收古董,這就是個值得思考且不能細想的事兒了。
“這裡面有些婦女用品,你就随便挑。
”
于丁喜歡這個孫媳婦,覺得她大氣又賢惠。
“......”穗子從一堆首飾裡拿起一根玉簪,心說你管這叫“婦女用品”?
雖然她看不出這是哪個朝代的,但就這麼随便的拿衛生紙包了包就扔在這裡面,未免有些過于随意。
“我平日裡也沒别的愛好,就是喜歡挖,呃,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兒,現在是喜歡跟人收點這些老東西,也不值錢就是收着玩。
”
這會古董可不就是不值錢麼,也就是挖出的金銀能換點錢。
但老爺子就好這口,手裡餘錢都換這些玩意了,家裡也堆了不少。
為此,于水林父子沒少說他,尤其是于鐵山娶的那個潑婦,三天兩口哭着喊着說老爺子不會過日子,給于丁煩得半死。
這次來看親兒子,帶的都是他覺得好的東西,裡面也有些金銀制品。
見穗子沒看那些金銀,直接拿了個玉簪,老爺子挺意外,這上過學的,就是不一樣,眼光真好。
“爹,你看看。
”穗子把簪子遞給公公,看玉石專業還得看公公。
于水生接過來,摸了下,點頭。
“上好的羊脂玉,有些年代了,值些錢。
”
“你會看玉?
”老爺子驚訝,他有這愛好,可惜沒人當這是個正經技能,想傳給于水林,人家壓根不學。
“略懂一二。
”
“我爹在邊境待過,當年也是管了好幾個賭石檔口,這是為了我娘這個大美人才放棄了江山,回來帶孩子。
”
“去,滿嘴胡咧咧。
”王翠花被兒子說的不好意思了。
“看來這就是天意啊。
”于丁感歎,還以為他這些寶貝都要失傳了,想不到冥冥之中,親兒子也對這些有興趣。
“爺爺,這太貴重了,我不能收——”
“給你就收着,回頭給你爺爺做幾個你拿手的菜就行。
”于水生開口。
穗子一聽長輩都發話了,也隻能千恩萬謝的收下。
倆小蘿蔔好奇地湊過來,看着這一地亮閃閃的。
“你們也想要嗎?
來,老爺子給你們打扮打扮......”于丁拿起首飾要往落落頭上戴。
落落一看到這玩意,想到自己親爺爺剛回來那陣,也是動不動往她和弟弟身上戴這些沉甸甸的玩意。
“啊不不不不!
”給小娃吓得直往後挪,小嘴噼裡啪啦的說着不。
“哈哈,不愧是咱家的孩子,真有點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勁兒。
”于丁看自己家人,怎麼看都是好的。
穗子明白咋回事,心說老爺子還真是高看這倆娃了,這倆“财富雷達檢測儀”要真是清高,咋可能見着老爺子就使勁抱大腿?
她算是看出來了,被她倆娃主動抱上的,一個比一個财大氣粗,就沒看走眼過。
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喝,比上一次聚會時要融洽許多。
問起清明節那天分開後的事兒,老爺子前一秒還笑着的臉瞬間變得陰郁。
那天他本想跟于水生好好聊聊,父子分開這麼多年,心裡有很多話想說,結果于水林作妖,尋死,說要跳河。
四十多歲的人了,跟個孩子似的不懂事,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停鬧騰,非得逼着老爺子承諾,不會不管他和他兒子一家,他才肯上岸。
老爺子這幾天幾次想聯系于水生,他一動,于水林就尋死。
于鐵山的媳婦也是,随身揣着瓶農藥,威脅老爺子要是敢不認他們,就喝藥死在老頭面前。
老爺子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脫身,跑過來看親兒子的。
理虧的明明是于乙這個偷孩子的,于丁這個受害者卻要跟做賊似的,偷偷摸摸見親兒子,整得跟見不得光似的。
老頭一想到這些,心裡就堵得慌。
于水生沉默,于敬亭的眼睛隔一會就看穗子的脖子,心不在焉,穗子婆媳聽老爺子說,起了同情之心,眼圈都紅了。
王翠花更是擦擦眼角,嘴裡直念叨作孽。
“做虧心事的人都活得好好的,咱還成了壞人了?
”
刀子嘴豆腐心的王翠花,已經把于老爺子劃分到“咱”這個分類裡了。
“穗子啊,你說這可咋整啊?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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