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俞初霁的面部表情控制已經快要崩潰了。
想笑又不敢笑。
憋地肚子疼。
而另一邊的姚黛玉并不知道兩人在嘀咕些什麼,還在盡力朝着林炫示好,不經意之間将衣服往下扯了扯,出自己的肩頭和鎖骨。
林炫守男德,打死不看一眼,一改之前在姚黛玉面前的強橫,委委屈屈地縮在俞初霁身後,活像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可憐。
俞初霁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,“這位姚小姐,我男朋友似乎不想和你有過多交際,所以——”
姚黛玉眼皮一跳,整個人就像是在酸水裡泡過,心酸地說不出話來。
她謹記自己在林家上下苦心經營出的“乖巧”人設,聞言不好多說什麼,便點頭,“可能是多年不見,林炫哥哥和我生疏了,等奶奶壽宴那天,我再和哥哥說話。
”
“是嗎?
”俞初霁皮笑肉不笑,“那天我也去,正好也能和……和妹妹好好說說話。
”
她俞初霁人的模樣将姚黛玉刺激得怒火中燒。
姚黛玉深吸一口氣,認栽地提着裙擺,幾乎落荒而逃。
眼見着背影逐漸消失,俞初霁胳膊肘狠狠往後一搗,正好砸在林炫的腹部。
“哎呦。
”他誇張地吃痛一聲,“謀殺親夫了。
”
“什麼親夫?
”俞初霁的唇角就沒掉下去過,“老實交代,這t個妹妹,到底是何方神聖?
”
林炫原本正捂着腹部裝作吃痛,聞言裝不下去了,擡起兩隻亮晶晶的眼睛,“你這是吃醋了嗎?
”
“我吃,吃什麼醋!
”俞初霁立刻反駁,中間卻停頓了下,好像有點心虛似的,無形中印證了林炫的話。
林炫臉上的笑意更盛,做出一個捂嘴的手勢,不去惹俞初霁生氣。
他彎腰将裙擺提起來,“很合身,不用改了。
”
俞初霁無端想起兩人談論禮服尺寸時他說過的話,忽然就“怒”從心上來,瞥了他一眼。
“我進去換衣服了。
”
林炫對她忽冷忽熱的态度适應度極高,貼着牆側,在一邊做個紳士先生,對女士試衣所要花費的時間示以最大的理解。
俞初霁在裡面故意晾了他一會,出來時看見的還是一張平和的笑顔。
她擰起眉,咂摸出自己這些不尋常的舉動裡所蘊含的不尋常的意義——怎麼就像是無理取鬧似的?
“别生氣。
”林炫一副已經看透的模樣,“先去吃飯,然後我慢慢和你解釋,可以嗎?
”
這次輪到俞初霁黑臉了,她推開林炫貼上來的身子,“不行!
心煩!
我要回去工作!
”
林炫也不惱,從善如流道:“既然這樣,那我送你回公司,然後路上解釋。
”
反正,就是非要纏着不撒手。
俞初霁被他半扶半抱着帶上車,氣還沒捋順,耳邊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嗡嗡嗡響了起來。
林炫恨不得說八百句話,好把自己和姚黛玉徹底撇清。
“我跟那個姚黛玉一點關系也沒有,就是小時候認識,在一起玩過,後來我出國就斷了聯系。
她在國外念大學的時候找過我,但是我一樣就看穿了她的本質,沒給她一點靠近的機會。
”
“本質?
”俞初霁好奇。
林炫洋洋得意,“我可是鑒茶達人,還不知道她打的那點小算盤?
”
俞初霁:……
她隻能委婉說道:“看來你的網絡流行詞語用的還挺到位。
”
林炫忽視了俞初霁話語中的奚落,“反正姐姐你要相信我,除了你,我沒有喜歡過别人。
”
俞初霁打趣,“合計着我還是你的初戀?
”
林炫點頭,“當然。
”
他在紅燈時鄭重其事地看向俞初霁,視線真摯。
俞初霁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躲避這人的眼神,敷衍的話到了嘴邊,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便隻好低聲答道:“我知道。
”
她不是第一次知道,卻是第一次相信。
林炫将俞初霁送到辦公室,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試遍各種辦法進去坐坐,體貼地幫她調好空調溫度之後,就朝着林子豪的辦公室走去。
前一刻臉上還是笑意盈盈,後一刻眼中的肅殺之意就幾乎可以化為實質。
他沒有敲門,直接大踏步走進去。
林子豪正在處理文件,聞言擡起頭來和他對視,并不驚訝。
沉默猶如巨山一般。
林子豪率先道:“黛玉把事情都告訴我了,你太無禮,看來是家裡對你的教育還不夠。
”
“不夠嗎?
”林炫磨着牙,他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年輕雄獅,在氣勢上并不弱。
他俯視着林子豪,“我就應該找人直接把她趕出去,免得她髒了我站的地方。
”
林子豪的額間青筋跳動,顯然被他激怒。
他站起身,将門掩上,壓抑着的怒氣才噴湧而出。
“身為林家最後的希望,你不應該和一個劣質的女人結合,你缺乏家族的教養,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。
”
“哦?
”林炫怒氣反笑,“什麼才是優質基因?
”
他歪着頭,陽光的外表下藏着痞氣和兇蠻,“如果我有教養,大概就會像我那哥哥一樣,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吧?
”
林子豪拍桌,身體的每一根汗毛都因此而顫抖,“閉嘴!
”
林炫:“我為什麼要閉嘴?
”
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群人的指點,尤其是當他們把主意打到俞初霁的身上,這就如同觸碰了逆鱗。
林炫暴怒,“如果不是我那位好大哥廢了,你們會想起一個我?
當初既然選擇把我扔到國外自生自滅,就應該想到下場!
”
林子豪的兇膛劇烈起伏,半晌後才吐出一口氣。
他想說話,可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樣。
算起來,是他們愧對林炫。
林子豪眼神閃爍,根本不敢和林炫對視,轉頭看向窗外,半天之後才開口:“可你選擇了回來,就代表你已經接納了林家,就必須為林家考慮。
”
“我不是接納林家。
”
林炫靜立,雙手垂在身側,如同雪夜裡靜默的青松,眼底滾動着黑雲,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。
他這副神情讓林子豪為之驚懼,慣有的強硬不複存在,隻是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人。
林炫擡眸,“我是在安慰我那被家族放棄的,可憐的爸爸啊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