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乾不是第一次來甯王府,每當他踏進這雕梁畫棟,金碧輝煌的甯王府,就難掩羨慕以及心底深處深深的貪婪。
柳家已是皇商,卻因家族沒有高官庇護,府中不敢太過奢靡,引來麻煩。
這也是他為何一心攀附甯王的原因,他為甯王和秦大辦事,得到庇護,卻終究低人一等。
若不是甯王看上柳嬌娘,他定會将柳嬌娘獻給太子。
甯王一身紫金錦袍,他身體肥碩,大腹便便,但貴氣不減,氣勢也極強。
“草民參見甯王。
”柳乾進了屋内,見一旁跪着小七,神色微變。
“柳乾,你現在是越來越讓本王失望了。
”甯王出聲,不等柳乾說話,擡起一腳狠狠踹在柳乾的兇前。
柳乾吃痛卻不敢叫喊出聲,他顧不得兇前劇痛,急忙爬伏在地上顫聲道:“王爺恕罪,草民有罪,但那些人都是小七殺的,草民也沒有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膽……”
看到柳乾這般唯唯諾諾的模樣,甯王才算滿意,他轉身落座,一手拿着扇子輕輕敲擊着扶手。
柳乾還在顫聲求饒,整個人已經吓得如風中落葉,哆嗦個不停。
甯王這才蔑笑一聲,睨着地上瑟瑟發抖的人,“看在你也為本王辦成過幾件事,此次本王便先放過你。
”
柳乾一副受到大恩大德的模樣,磕頭道:“多謝王爺,草民日後定會更加為王爺辦事。
”
說着他小心翼翼擡頭看向甯王,讨好道:“草民此次回平陽府正巧得了一幅前朝名畫,草民是個粗人欣賞不了這個,便送給王爺吧?
”
“草民還帶了不少金玉瓷器,都是世間罕有的珍品,都是孝敬王爺的,還望王爺可以喜歡。
”
甯王聽到這裡,半眯的眼睛微睜,肥圓的臉上才算浮現一絲滿意笑容。
“你是個有心的,不過本王看中的美人兒,何時送過來?
”
柳乾心中忐忑,小聲回道:“王爺,草民的不孝女攀上殇王,草民真的不知情,現下她手中有殇王令牌,草民也不敢動啊……”
“哼!
殇王令牌算個屁!
”甯王面帶蔑視,語氣充滿傲然鄙夷,厲聲道:“柳乾,本王要你現在就将柳嬌娘給本王送過來。
”
柳乾慌忙道:“王爺能看上小女,是小女的福氣,隻是草民無權無勢,隻得甯王庇護,可面對殇王令牌,草民隻怕還未抓到人,就會被殇王的人阻撓啊。
”
甯王冷笑:“你怕什麼,本王要你大張旗鼓的将那美人兒送到本王的府上,本王不止要讓殇王知道,還要讓全邺京的人知道,殇王在本王面前屁都不是!
”
柳乾心中思緒翻湧,雖不知甯王為何突然轉變,不過隻要有甯王的人在,他就可以不用出頭得罪殇王。
“是,草民這就将人帶過來!
”
等柳乾帶着人走了,馮燃猶豫道:“王爺,您是想用柳嬌娘激怒殇王?
可如果殇王并不在意這女子,隻怕他不會輕易中計。
”
甯王陰陰一笑,他從袖中拿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方形玉牌,玉牌表面刻着‘t宴行止’三個字,甯王睨着刻字陰森森道:“宴行止若不阻止,本王就要當着他的面疼愛疼愛那個小賤人,若他有膽子阻止,本王便讓他死無葬身之地!
”
說罷甯王起身走到跪着的烏岐面前,擡腳踩在他的肩膀上:“烏岐,你可莫要讓本王失望啊,否則便讓你的妹妹代替柳嬌娘。
”
烏岐匍匐在地,看上去恭敬惶恐。
“是!
”
柳乾帶着甯王府的人回了柳府,就直奔秋月院,誰知到了院中,卻見院内空空如也,哪裡還有柳嬌娘的影子?
柳元急忙跟上來,“老爺……”
“柳嬌娘呢?
!
”柳乾抓着他問。
“老爺,奴才正要向您禀報,大姑娘她搬出去了。
”
柳乾隻覺被當頭一棒,他緊抓着柳元咬牙怒喝:“搬出去是什麼意思?
”
柳元見柳乾這模樣,心底一個咯噔,他不敢隐瞞連忙道:“大姑娘她搬家了,奴才去勸過,可大姑娘說這件事您是知道的,奴才隻能讓人給您捎信兒,但老爺您一直沒有回信……”
“我知道個屁!
”柳乾氣得眼前一陣陣泛黑,厲聲吼道:“我何時讓她搬出去!
!
這個賤人!
是要害死我們柳家啊!
”
柳乾此刻氣得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,可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,必須盡快将人抓回來!
“那個賤人搬去了哪裡?
”
柳元瑟瑟發抖:“奴才不知道啊,奴才本是派人暗中盯着,可是大姑娘似乎猜到奴才會這麼做,路上繞了許久,将人甩開後消失了。
”
“沒用的東西!
”
柳乾一腳踹開柳元,轉身對着跟來的甯王府護衛道:“諸位我那個不孝女私自搬家,我也是才知道,為了不讓王爺怪罪,咱們還是盡快将人抓回來!
”
護衛對視一眼,他們也怕甯王怪罪,便答應下來。
于是柳乾帶着人去找人,因為不知道柳嬌娘搬去哪裡,柳乾隻能去找曾見過柳嬌娘的人打聽。
柳嬌娘的容色太過出衆,但凡見過她的人必然有印象,兩個時辰後,柳乾終于有了線索,當下便帶着人前往正禦街。
彼時,柳嬌娘等人也剛剛将東西收拾好。
這間而今的宅院房間雖然不多,但勝在房子很新,各處建造也十分精緻,一點也不輸柳府,甚至比柳府更為貴氣。
今日也算喬遷,鄭娘子還特地準備了一份大禮送過來,若不是擔心繡坊那邊離不開人,她還要多留一會兒熱鬧熱鬧。
柳嬌娘也很開心,她準備安頓好後,便寫信将自己搬遷之事隻會魏瑩和明月郡主那邊。
“大姑娘!
”杏花一臉激動地跑進屋中,高興道:“奴婢發現後院有一片空地,很是肥沃,不管是種花還是種樹都是一塊好地兒!
”
柳嬌娘知道杏花最喜歡倒騰這些,便笑着道:“你喜歡種什麼就種什麼。
”
杏花小臉紅撲撲的,現在的她不似以前那般瘦弱,倒是長了些肉,連眼睛都更有精神,“奴婢想種什麼就種什麼?
”
“嗯。
”
“那奴婢可以種菜嗎?
”杏花面上露出一絲羞赧,還有一絲期待:“奴婢的娘以前種地很厲害,奴婢也喜歡這些,可以嗎?
”
别人家的宅院都是種花啊草的,所以杏花不敢自己做主,但又耐不住那片土地的誘惑。
“當然可以。
”柳嬌娘寵溺的揉了揉杏花烏黑的發絲,美眸含笑:“這裡就是咱們的家,你們也可以自己做主。
”
自己的家……
杏花個頭比柳嬌娘矮一些,身上雖然也長了些肉,但還是幹巴巴的,此刻她黑黑的眼中有些濕潤,心底重讀這句話。
自她被家裡人賣了後,以為自己都沒有家了,可是大姑娘說這裡是她們的家。
眼淚猝不及防落下來,杏花急忙擡手去擦淚,哽咽道:“奴婢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柳嬌娘也吓到了,忙替杏花擦淚:“傻丫頭哭什麼。
”
“奴婢就是太高興了,嗚嗚嗚~~”
柳嬌娘心中也軟軟地,為杏花擦了眼淚,正要說什麼,含嫣面色煞白的疾步跑進來。
“大姑娘不好了,老爺帶了好多人沖進來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