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知遇單腿支起,另一隻腿平放在地,一直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,姿態怎麼看都有些內斂的矜貴。
譚婉婉不知不覺的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,忘了要挪去。
本以為溫知遇已經睡了,卻不想他突然間竟開了口。
溫知遇的薄唇輕啟:“你不是問我,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?
我現在告訴你……”
譚婉婉回過神來,盯著溫知遇那張沒有皿色的臉看。
溫知遇依舊閉著眼,聲調沉穩道:“譚歆打電話給我,說你出門了,要來寧縣……”
“譚歆?
”譚婉婉一下坐直了腰,一臉錯愕的盯著溫知遇。
溫知遇從樹幹上擡起頭,看著譚婉婉微笑:“是的,沒錯,是譚歆。
”
“你怎麼認識她的?
”譚婉婉一臉的青白。
溫知遇知道譚婉婉在想什麼,自嘲的笑了笑,道:“你放心,我打算把她怎麼樣?
她不過是我公司裡的一個職員而已,具體是怎麼應聘進來了,就連我也不是十分清楚……”
這會兒,譚婉婉終於算是明白了。
原來譚歆口中一直提到的男人,竟然會是溫知遇。
之前,譚歆削尖了腦袋要去的公司,竟然是溫氏集團。
可溫知遇知道譚歆對他的好感嗎?
譚婉婉的擔心寫在了臉上。
溫知遇側過頭來:“你覺得我會對你的堂妹做什麼?
來報復你?
”
譚婉婉不可否認,溫知遇不是什麼磊落的人,不按常理出牌也是有的。
如果說,他真的用譚歆威脅她去做什麼,她想做到無動於衷,怕是也艱難。
知道譚婉婉不信他,溫知遇擡起手臂,將額前的濕頭發往後捋了捋:“不信我沒關系,等走出這片大山,你可以自己問她。
”
譚婉婉免不了有些激動,盯著溫知遇說道:“譚歆年紀還小,大學剛剛畢業,還沒有十足的工作經驗,她剛去溫氏,就被上司派她去廣州出差,我不明白,如果沒有你的示意,她的上司為什麼要這樣做?
”
溫知遇聞言,低沉的笑了。
譚婉婉從他的笑聲中聽到了一絲無力。
溫知遇垂著頭說:“你說的沒錯,的確是我將她支離開的。
”
“支離開?
”譚婉婉不解。
而溫知遇卻擡起頭,認真的看著她的眸子,平靜的說道:“如果她在,我怎麼名正言順的去見你?
”
譚婉婉臉上最後的一絲皿色也褪去了。
如果說她從前不明白,溫知遇三番兩次的找她難堪是因為什麼,可這一刻,她突然就明白了。
四目相對間,眸子中的情緒飛快的流轉。
溫知遇先錯開與譚婉婉的目光,艱難的調整了坐姿後,繼續看著遠方的群山,說道:“如果不是因為你,我又何必要跑來這種地方送死?
”
譚婉婉木訥的看著溫知遇白皙的手臂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她張了張嘴,卻發現嗓子幹啞的厲害。
許久之後,她才不確定的說道:“你,你……不恨我了?
”
溫知遇回過頭來,衝著她一笑。
如今九死一生,他何必還估計著顏面,刻意隱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