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曾瘋過
玄渡看見蕭承逸沒有絲毫的意外,他閉上了房門道:“阿鸾在睡覺,莫要吵醒她,有什麼話去那邊說吧。
”
蕭承逸唇角一抖,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,曾經他一度以為這個叫玄渡的得道高僧是個七老八十的和尚,後來聽佑安說他很年輕。
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年輕,感覺比他也就大了幾歲而已,這麼年輕的和尚确定是個得道高僧?
也不知道沐将軍是從哪聽來的這号人物?
而今看他對嘉禾公主的态度,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。
蕭承逸忍着心中的好奇,轉身朝着方才發生過争鬥的涼亭去了,那涼亭的柱子上還插着一支箭羽,正是他的傑作。
他一拂衣袖在石桌上坐下,就見玄渡将那支箭羽給拔了下來道:“蕭公子的箭術,果然高超,難怪當日可以一箭穿兩心。
”
蕭承逸聽着這話心頭一驚,他知道玄渡同晏晏一樣都是重生之人,自然知道他話中之意是什麼意思?
他暗暗的握了握雙手,又聽玄渡道:“你怎麼不問我這是何意?
”
蕭承逸道:“晏晏已經告訴我了。
”.八
“哦?
”
玄渡尾音一挑,在他對面坐下:“那你還來見我做什麼?
”
他以為蕭承逸來尋他,是想知道前世之事,之前之所以沒有見他,亦是不想他被前世種種所牽絆。
蕭承逸道:“隻是心中好奇,想瞧瞧前世為我指了一條明路的高僧究竟長的什麼模樣罷了。
”
玄渡眉梢一動:“蕭公子确定不是來找我算賬的?
”
蕭承逸:“……”
這和尚還真是不會聊天,他笑着搖了搖頭問:“聽說你之所以還俗是因為受了刺激,想知道情為何物?
”
玄渡點頭:“是這樣。
”
蕭承逸問他:“那現在知道了嗎?
”
玄渡沉默了一會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:“你想說什麼?
”
蕭承逸笑了笑,略顯随意的撫了撫袖口:“我就是怕你一旦沾染了這個東西,就無法割舍,再也無法成佛。
”
玄渡眸光一閃,淡淡的聲音道:“不勞公子費心。
”
蕭承逸聳了聳肩,然後起身道:“不管怎樣,你我也算舊識,若有所需可盡管來找我,我必鼎力相助。
還有你那個小徒弟,我已幫他改名佑安,讓他做一個普通的孩子,你若是想他可以随時去将軍府看他,隻是這人我不會還給你了。
”
因為跟着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師父,隻會耽誤了佑安的前程,那小子機靈聰敏是塊好料子,若是出家那就太可惜了。
玄渡沒什麼意見,因為前世佑安也是離開了梵聖寺後機緣巧合之下被蕭承逸給收養了,也正因為此蕭承逸後來才會找上他的。
蕭承逸覺得玄渡就像塊木頭,和他說話沒什麼趣味,便準備回去陪他的晏晏,豈料他才轉身就聽玄渡道:“你不問問我,你在梵聖寺出家之後的事情嗎?
”
蕭承逸腳步一頓,回頭看着他。
玄渡指了指蕭承逸方才坐過的地方,示意他坐下。
蕭承逸的确有些好奇,便又重新坐了回去。
玄渡手指輕敲着桌子看着他道:“你出家之後,就瘋了!
”
蕭承逸一怔,擰着眉看着玄渡但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說謊,他半信半疑的問道:“瘋了?
”
玄渡點頭:“就在你葬了沐雲安後不久,有一日.你突然對我說,你看見她了,她就在大殿裡還朝着你做鬼臉。
”
蕭承逸心下一驚,有些不确定的問:“我是出現幻覺了?
”
玄渡道:“起初我也以為你是對她思念如狂出現了幻覺,可是你卻一口咬定說這不是幻覺,還說沐雲安的魂魄被困在了大殿裡,隻有你能看見她,你說你是不是瘋了?
”
蕭承逸:“……”
他竟然能看見晏晏的魂魄?
也就是說晏晏死後一直跟着他?
他隐隐有些激動,又問道:“然後呢?
”
玄渡哼了一聲道:“然後你就把自己關入了那間大殿裡,日夜陪伴着她的魂魄,就跟瘋魔了一樣。
”
蕭承逸看着他問:“你不信我所言?
”
玄渡道:“我又看不見,讓我如何信?
不過陷在幻想之中總比起意志消沉,郁郁寡歡的好。
你不知道,你抱着沐雲安前來求見的時候我在你身上已經看見了死氣,如果我說我沒有辦法救她,你也許早就尋了短見随她去了。
我曾問過你,既然如此後悔難過當初為何要殺了她?
你說你一直以來對她都恨之入骨,因為她作惡多端害死了你的母親,害死了他的父親害的沐家被滅自己被人囚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
所以元淸睿在拿她作為要挾讓你退兵的時候,你沒有任何的猶豫,一箭殺了她,可是當她真的死在了你的面前,你并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。
你說你是懷着對她的恨一路走到了今天,可當她真的死了,你才發現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死了,而你以為的恨其實是對她深藏的愛,隻是你一直都不願去承認。
說實話你的這些話當時我并不懂,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走到天人相隔的地步?
我隻是覺得你是個蓋世英雄倘若就這麼死了太過可惜。
于是我告訴你世上有一種輪回叫做重生,不過需要佛祖的成全,而你也信了果斷了棄了這紅塵随我一起出了家。
剛開始的時候,你整日都會待在埋葬沐雲安的地方,你跟我講了很多你們的過往,雖然那些過往裡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。
你說你也曾嘗試過要将她救出來,隻是失敗了,你還說她小時候曾叫過你一聲哥哥,而她最後一次叫你哥哥,是在她臨終之前。
那一天你跪在她的墓前哭了很久,然後你就大病了一場,我本以為你挺不過去了,誰料你卻挺了過來,還說見到了晏晏,你說是她救了你!
”
那時候玄渡以為他就是魔怔了,不過自此之後蕭承逸的狀态卻是好了許多,不在消沉、不在難過。
他好像真的能看見他心愛的姑娘在陪着他。
“我信。
”
蕭承逸聽完玄渡的這番話,緩緩的擡起頭看着他道:“我相信,是晏晏救了我,她的魂魄一直都在陪着我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