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心肝
蕭承逸坐在椅子上,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巫玄夜,嗤笑道:“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。
”
巫玄夜擰着眉,一臉嚴肅道:“你能别挖苦我了嗎?
”
從他醒來,這個男人就陰陽怪氣的,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。
“那是你活該。
”
蕭承逸哼了一聲:“當初你是抱着必死之心,說出那番傷人的話,誰料你竟然沒死成。
”
他道:“要不,我給你一把刀,你再死一次?
”
巫玄夜:“……”
他揉了揉眉心,歎了一聲:“我真的知道錯了。
”
蕭承逸勾了勾唇,前世今生,這個男人一向冰冷如霜,目中無人。
而今,真真是被捏住了軟肋。
他不再玩笑,認真道:“你可知當日,雲曦差一點就死了?
”
巫玄夜一驚,心都漏跳了幾下。
蕭承逸繼續道:“你當時情況危急,飲皿也無法緩解,蘇洛也是束手無策,雲曦為了救你,拿着匕首就要剜了自己的心。
如果不是我及時将她給攔下,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。
”
巫玄夜渾身冰涼,雖然隻是簡短的幾句話,但是他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。
他死死的握着椅子的扶手,喃喃道:“我明明都那麼說了,她為什麼……”
蕭承逸打斷了他:“那是你太小看雲曦了,你的那些話,她一個字都沒有信。
”
巫玄夜聽着這話,心又痛了起來,他按着心口,神色黯然。
原來,她相信他。
真是個傻姑娘,她就不怕他是真的在騙她嗎?
蕭承逸道:“雖然她知道你是在騙她,但是那些話,任誰聽了都會生氣。
你别以為雲曦柔柔弱弱,就好欺負,她骨子裡堅韌着呢。
你這次得罪了她,便是誰勸也沒有用,我幫不了你,你還是自己想辦法把人哄回來吧。
”
巫玄夜默了默,然後站了起來道了一聲:“謝謝。
”
然後,他便推門走了出去。
蕭承逸把話都說的這麼直白了,看來這一次隻能靠他自己了。
巫玄夜不免有些心慌,他和雲曦能夠在一起,還是雲曦主動表明了心意。
她如果不說,他會将對她的情意深藏心底。
因為他知道自己壽命無多,不想連累了她。
可是那個姑娘炙熱的像一團火焰,讓他無從躲避。
然而,他還是弄丢了隻屬于他的這一抹陽光。
但他不會認輸。
無論前面等待他的是什麼?
天色漸黑。
衆人坐在一起,慶祝巫玄夜舊疾得愈,說是慶祝,然而這宴席上的氣氛卻是有些不尋常。
在坐的連同沈雲曦全都已經知曉,巫玄夜早已看出沈雲曦是假裝失憶。
是以,這戲就不好再繼續演下去了。
沐雲安見桌上這氣氛太壓抑了,她正想調節調節。
就見巫玄夜夾着沈雲曦最愛吃的竹筍,放到了她的碗裡。
頓時間,空氣都靜了,滿座之人飯都忘了吃,全都看了過去。
沈雲曦看着巫玄夜夾的竹筍,忽而想起他們在來南嶽的路上,途徑一片竹林,看到很多冒出來的筍子。
當時她有所感慨,說起了這筍子的美味。
巫玄夜聽後,就停了車,挖了好多的竹筍帶上。
然後在進城的時候,尋了最好的酒樓,讓廚子将他們挖來的筍子給做了,讓她一飽口福。
那時候,她覺得自己真幸福,就因為一句她喜歡吃,他便不辭辛苦。
沈雲曦知道,巫玄夜一定是故意的,這一片鮮筍确實勾起了他們美好的回憶。
但這還不足以讓她原諒。
她夾起碗裡,巫玄夜給她夾的那片鮮筍,給了楚連城道:“這筍子我已經吃膩了,楚大哥吃吧。
”
楚連城二話不說,夾起那片筍子吃了起來道:“吃膩了便不吃。
”
說着,夾了别的菜給她:“嘗嘗這個。
”
沈雲曦高興的吃掉。
巫玄夜拿着筷子隻覺得有千金之重,這滿桌子佳肴更是毫無胃口。
蕭玦覺得他可憐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。
溫其玉怕冷場,便同蕭承逸商量起啟程之事。
這頓飯,總算在相安無事中度過。
用過飯後,衆人各自回去休息,因着即将啟程,他們需要提早收拾行李。
巫玄夜沒有回房間,她來到了沈雲曦住的地方。
房間裡亮着燈,窗影上映照着沈雲曦的影子。
巫玄夜站在外面看了半響,最後鼓足勇氣敲了門。
裡面人問:“誰啊。
”
巫玄夜唇角微微一動,低低的聲音透着無限的溫柔喚她:“雲曦。
”
沈雲曦手上的動作一頓,她轉身走到桌前吹滅了蠟燭,卻是沒有回他的話,然而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。
巫玄夜見房間裡的燈滅了,就知道雲曦不想見他。
他是可以等,可是他等不及了,再等下去他就要瘋了。
巫玄夜試着去推門,隻是裡面上了栓,推不動。
他沒再繼續。
沈雲曦站在桌前聽了聽,見外面沒了動靜她以為巫玄夜已經走了。
正想把蠟燭點上,忽而窗子那傳來一陣聲響。
沈雲曦回頭,冷不防的就被人抱了一個滿懷。
她一愣,一時間忘了反應。
直到耳邊傳來巫玄夜的聲音:“雲曦,我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,你原諒我好不好?
”
沈雲曦眼眶一酸,她掙紮着想要推開巫玄夜,卻推不開。
“放開。
”
沈雲曦呵斥一聲,顯然是動了怒。
巫玄夜心下一慌,他道:“你别生氣,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,雲曦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?
”
沈雲曦深吸了一口氣:“不是說,你喜歡的人就隻有溫淺嗎?
那還跟我說什麼?
”
巫玄夜道:“你說錯了。
”
他有些委屈的聲音道:“我說的是淺淺。
”
頓了頓,他又道:“你也叫淺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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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雲曦一愣,所以,當時他說的淺淺,其實是在說她?
她冷笑一聲:“那你倒是叫一聲給我聽聽啊?
”
巫玄夜心中警鈴大作,他可不敢叫,萬一真叫了,她在拿淺淺這個名字發難,那可真有他受的。
他低頭,薄唇落在她耳後:“雲曦,夫人,娘子,心肝,寶貝。
”
他一口氣,喊了好幾個稱呼。
沈雲曦都驚住了,這個男人一向正經的很,竟也會花言巧語了?
好在房間裡黑漆漆的,什麼都看不到。
沈雲曦伸手将人給推開,冷冷的聲音道:“誰是你娘子?
我們喝過合卺酒,行過周公之禮了嗎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