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四十章 踏上世間最黑暗的地方
回到鳳京城六個時辰,莊傾城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傾城樓,宮裡發生了大事,莊傾城也一概不知。
鳳景帝回宮後,便将皇後廢了,并快速的立了新皇後,而新皇後是衆所周知的巫師,來自于苗族的聖女。
莊傾城在夜裡翻來覆去,怎麼都睡不着,心情煩躁不安,最後她放棄讓自己強行睡下去的念頭,坐起身,看了看四周。
突然就覺得,人生失去了目标。
這五年,她在魅影山莊生活的目标是為了來到鳳景蕭身邊,将兒子鳳小炎養大後,送回皇宮過他本該過的榮華富貴。
雖然在來時,她的父親就已經跟她說過,她嫁的是天子,以後在宮中生活或許會有很多不如意,但是忍一忍就過去了,人生便是如此。
想到這,莊傾城就更加的惱。
她站起身,披了一件衣服,走出房間。
想在門外的士兵跟随而來,莊傾城停下腳步,回身,掃了他們一眼,語氣淡漠的說:“你們不必跟來。
”
“但是皇上那裡……”
“皇上并沒有囚禁本宮不是嗎?
”這是鳳景蕭說的。
莊傾城說話的時候,語氣很冷,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。
幾名守着房門的士兵,有些為難的。
“玉貴妃,屬下們的職責是保護貴妃的安全,貴妃去哪是貴妃的自由,還望于貴妃不要拒絕我們,否則玉貴妃發生什麼意外,屬下們擔當不起。
”領頭的士兵振振有詞的說。
“櫻靈,櫻刹,這裡就交給你們,本宮不想看見他們。
”莊傾城說完後,從一名士兵手中奪似的拿過燈燭。
轉身走出傾城樓,前往黑崖頂。
這是五年來,她第一次,想做一件不違背自己心願的事情,想上去看看那個男人,也想上去看看那個世界最黑暗的地方。
黑崖頂其實是一座塔,天梯環繞而上,越往上走天色越黑,直到最後連一點星火都沒有,這就是傳說中最黑暗的地方。
黑崖頂可以看到世間最美麗最醜陋的東西。
聽說隻有罪惡深重的人,才會到的那個地方你看你看的越多,并代表着,你的罪惡你到的不足以被人原諒的地步。
她花了兩個時辰,走到了兩百層塔。
她想,依着鳳景蕭的性格,定會将季君九關在最黑暗。
因為對他而言,季君九就是一個罪惡深重的人,不值得被人原諒。
直到她有走到第四百層塔樓,莊傾城聽到了季君九的聲音。
她猛然停下腳步,往塔内看了看,确定是季君九的聲音,她才往裡頭走了走。
季君九在唱歌,唱一首很古老的歌,是莊傾城從來沒有聽過的,但是卻很好聽。
他的聲音,醇厚幽緩,詩詞歌賦像是在表白哪家的姑娘。
莊傾城覺得很有意思,腳步也放慢了,一邊走一邊聽,直到走到了盡頭。
她把燈燭微微擡起,就看到盡頭的牢籠裡,躺着一名英俊帥氣的男子,他癡情陶醉的唱着那一首歌,唱完了又反複唱。
莊傾城站在門口,目光落在了季君九的身上,沒有打斷他的歌聲。
許是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目光在看着自己,季君九就回頭看向身後。
他的側着身子躺着的,背對着牢籠門,回頭看到莊傾城是,季君九的歌聲停止了。
莊傾城眉頭一挑,語氣淡淡地說:“别停,繼續啊,我愛聽。
”
在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莊傾城都覺得,自己有點兒像季君九,痞!
看到他被關在裡面,她心裡總有點的兒幸災樂禍的,想到之前他那樣欺負自己,便覺得他,他被關在此地也不錯。
季君九就突然就不唱了,他從床榻上站起身,走向了牢籠門前,雙手抓住了牢門,笑眯眯的看着莊傾城:“本王就知道你會來,我皇兄知不知道?
你該不會是偷偷來看我的吧。
”
莊傾城聽到這話的時候,眉頭蹙一下,他不開口說話還好些,一開口說話便打破了一切美好。
“季君九,你是不是偏要惹我生氣,你才開心。
”莊傾城把手中的燈燭挂在了燈展上,然後轉身,走向了季君九,目光落在了季君九的臉上。
他身上沒有一點傷痕,看來鳳景蕭并沒有對他動刑。
季君九眯起了雙眼,臉上挂上了痞笑問道:“你沒聽出,我不是在惹你生氣,而是思念你了嗎?
卿塵,這麼快就想我了。
”
“我隻是來看看你死了沒,好叫皇上來收屍,你不要自作多情了。
”莊傾城低哼了一聲,然後轉身看了看四周,發現這裡真的有傳說的那樣,幽暗、陰森、如同人間煉獄。
就算她帶了燈燭,可在這一望無際的黑暗中,這盞燈燭就顯得渺小許多。
黑的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。
“真黑!
”
“别怕,有我在!
”
莊傾城對黑暗并沒有什麼概念,她并不是一個怕黑的人,她隻是感歎,竟然有人可以打造出這樣的牢籠,被關在裡面的人,不是被餓死了,也不是被人打死,而且絕望至死。
她轉身,就要去對面的牢籠,季君九就突然大呼了一聲:“卿塵,别去那邊。
”
可莊傾城哪裡會聽他的,她在轉身時,就拿起了燈燭,往對面的牢籠走去。
可是還未走近對面的牢籠,牢籠裡突然露出了一張鬼臉,對着莊傾城怒吼:“放開我,放我出去,雲卿塵,你不得好死,放我出去。
”
莊傾城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,手中的燈燭掉落在地面,燈火熄滅,四周頓時一片漆黑。
這時,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皿腥味。
莊傾城退到了季君九的面前,季君九趕緊從牢籠裡伸出手,從後面抱住她:“卿塵别怕,有我在,她出不來的。
”
她粗喘了一口氣,問道:“那是什麼東西,有人的臉是這樣的麼。
”
一隻眼睛凹進去,被毀掉的眼睛的那半邊臉皮像是被人活生生撕下來一樣,還有她的手,是殘缺的。
是誰這麼殘忍把她會成如此。
“能被關在這裡的,都不是善茬,傾城不必怕她,她出不來的。
”